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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闻笑容收敛了,陷于眉骨下的双眸愈捉摸不透,过了会儿开口,声音也温和:“先去洗澡,把这身红酒弄脏的衣服换了。出来我们再谈,不想看你这样狼狈的样子。”
沈良庭低头看了看自己狼藉的衣服,也觉得不雅,转身去了浴室,他快冲淋后换上了衣服,衣服裤子都是他的尺码,很合身的款式。
等他走出来,傅闻就一直站在外头等他,把他吓了一跳,傅闻自然地拿过他手上的毛巾,走到他身后,给他擦湿,“怎么不吹干?会头疼的。”
沈良庭站立着不动,“无所谓,我头干起来快,不用吹,晾着就行。”
傅闻放下毛巾,转而从后环臂搂住他的腰,“今晚留下来吧。”
用的是陈述句,而不是疑问句。
沈良庭身躯僵直,完全没想到傅闻会这么说。
他反应极大地用力扯开傅闻的手臂,转过身,踉跄着倒退两步,抬起头,“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。但傅总恐怕你搞错了,我真的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。”
他黑色的眼睛坚硬顽固,清凌凌的,像河面的碎冰,泛着冷光,“如果这就是你的条件,那我们可能没什么可说了。”
在沈良庭转身时,一缕湿漉漉的丝就从傅闻手心滑过,只留下一道潮湿的痕迹。
傅闻留恋不舍地虚握了下,放下手,故作遗憾,“我还以为你真的能豁出一切呢,看样子搏浪在你心中也没这么重要。”
“不是不重要,是我清楚自己的底线,”
沈良庭嘴唇颤抖,昂着的脖颈却笔直,“退一步就会越退越多,我没那么强大,我要是先一步被摧毁了,那最后就什么也留不住了。”
傅闻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不满,反而微笑了下,“沈良庭,你为了搏浪可以义无反顾地跟我作对,却不肯牺牲自己。那如果我非要不可呢?”
沈良庭的表情倏地变了,脸色仓惶得泛白。
傅闻向他靠近,沈良庭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。
后背紧贴上墙。
傅闻看到他的反应,脸上的笑不由凝固,“你害怕我?”
沈良庭抿住嘴唇,手握成拳,努力克制自己的恐慌,他的确在害怕,看到傅闻他就会开始焦虑,他这时才意识到爱情从坚不可摧到崩塌原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。
他是惯于忍耐痛苦的人,但只是因为这份痛苦的施与对象是他从未想到过的人,割裂的感觉才显得尤为刻骨。
他一直渴望的不过是平等地和傅闻站在一起,他曾经以为自己达到了,但现实是一切只是错觉,他还是那个低人一截的。他从小被欺负惯了,随随便便就是一顿拳脚,长大了才格外不能容忍身体和精神上的虐待。原来傅闻处心积虑的阴谋,只是寒了他的心,而现今他已经不能忍受。
沈良庭重重闭了下眼再睁开,悲愤地说,“如果你非要如此,那你就杀了我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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